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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:显灵

被掐着脖子自然是不舒服的。只感觉体内的气一缕缕消逝,脑袋愈发昏沉。但在这昏沉中又有着与之相反的猛烈——猛烈地畏惧死。

如果能就此解脱,我应该很欣喜的……可是为什么呢?

我昏昏沉沉地望着眼前人朦胧的轮廓。陆越的唇薄,此时看去就像是一条线。都说薄唇的人薄情,现在看来也非全无道理。哦,还有我从来不知道陆越手劲这样大,如果我没死成,一定会留下很深、很深的印子。我的脖子是多灾多难的脖子。

惨白的月光洒在窗棂上,外面是桃。谢掉了所有花儿,树都秃秃的。不知道是否是幻觉,那最顶上的枝丫似乎还有一捧白花,远远看去就像是雪。忽然那枝丫一动,那雪就哧地一下落光了。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鸟儿把它抖下枝头。

鸟儿……陆越捏死过一只绣眼鸟,那鸟当时所感所觉大抵与今日的我一致。那畜生浑身是暗绿的羽,跗跖长而健,尾短。

他当初为什么掐死它呢?我忘了,但应是与我有关吧……毕竟他那时候还是好脾气的人,至少在人前。能使他发怒的也只有我这个弟弟了。

我还想起阿娘常念的一句佛偈:诸法因缘生,诸法因缘灭。因缘生灭法,佛说皆是空。

这句话太难懂了,我过去不懂,如今也未读懂。

但在如今这生与死之间的罅隙中似乎我摸到了一点头绪。可这因缘生灭的,究竟与我如今境地有无关系?我不信佛。虽说善恶有报,可那鸟儿……难道是这纷乱错杂的因缘机果里预示我如今下场的使者?

眼皮愈来愈沉了。

眼前突然被月光照得明澈了,目光所及都是白茫茫的。没有陆越,没有窗棂,没有桃树。是一片蒹葭,似乎有白色绒毛轻轻拂过我的眼皮。

“回家了,春风。”

是谁的声音?

我望着白白的一片景象,不知如何是好。

‘回家啦。“

那声音又一遍重复。温温柔柔的,轻轻的,就像是和风里拂过我耳廓的蒹葭绒毛。

是阿娘!我想,我估摸着要和他们重逢了。与其说是欣喜,不如说是一个人在漆黑山林里摸索着、受尽豺狼与长蛇啃咬追逐后终于阖眼在汩汩泉水旁的欣慰。我这短暂而多磨难的一生,终究是要止于弱冠了。阿娘和阿爹不指望我在文武上有什么了不得的成就,他们只是盼我开心,盼我像春日里风一样逍遥快意……

可是我这也未能做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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